自由贸易必须互惠吗?
作者:弗雷德里克•巴斯夏
翻译:风灵
我们已明白,任何提高国与国之间运输成本的东西——也即是,任何让运输变得更困难的东西——所起的作用相当于保护性关税,或换种说法,保护性关税让运输更困难。
因此,可以把关税看作是一片沼泽,一条深沟,一道路障,一面陡峭的悬崖——总之,它是一种阻碍,扩大了生产者所得与消费者所失之间的差距。同样,沼泽泥潭的作用也与保护性关税一般无二。
有些人(的确数量不多,但有这种人)开始理解这种“障碍”不是一般的路障,而是人为的阻碍,他们也预计,我们在自由贸易下的获利会超过从贸易保护中的获利,正如通畅的运河比起坎坷陡峭、曲折迂回而又崎岖不便的道路更有利于旅行一样。
但是他们坚持,自由贸易必须互惠。比如,如果我们取消了对西班牙商品的限制,西班牙也必须取消对我们的限制。因此,他们基于互惠才支持通商条约,用让步来换取让步;他们说,我们做出牺牲去购买商品,以此获得销售商品的优势。
不好意思,我得说,提出这种理由的人其实还是保护主义者,不管他们是否意识到这点;只不过,比起纯粹的贸易保护主义者,他们的逻辑更加混乱;正如贸易保护主义者比起绝对禁止贸易的人逻辑更加混乱一样。
下面的寓言会证明这点。
S城和P城
从前有两座小城,不知究竟在何处,名为S城和P城。它们耗费巨资修建了连接彼此的大道。大道竣工后,S城的人自言自语:“看来P城的商品将会大举涌入,我们得小心为妙。”因此,他们组建并供养了一个阻碍机构,名为“阻碍机构”是因为该机构的职责就是设置路障,阻碍从P城到S城的交通。不久P城也如法炮制。
过了几个世纪,在此期间知识大为进步,P城的人民普遍认识到,互设障碍只会互相伤害。于是,P城派遣特使前往S城,使者客套之后,提出这样的建议:“我们曾修建了一条阳关大道,现在我们设置路障而不投入使用。这太荒谬了。还不如保持原状不修路呢!那样的话,我们首先不用支付修路的费用,之后也不用负担设置障碍的开销。但是,我代表P城向你方建议,不要立刻完全放弃敌对——那样将成了按照原则行事,但我们和你们一样鄙视原则——而是要逐步取消目前的障碍,以保证我们各自为此作出的牺牲大致相当。”使者如是说。S城要求时间来考虑这个建议,并就此向该城的制造商和农民征询意见。过了几年,S城最终宣布谈判破裂。
得到这个消息,P城的居民开了个会。一位老人(人们一直怀疑他已被S城偷偷收买了)站起来说:“ S城设置的障碍妨碍了我们销售商品,这很不幸。而我们自己设置的障碍妨碍了我们购买商品,这更不幸。对于第一种情形,我们无能为力;但第二种情形取决于我们自己。虽然我们无法自行消除这二者,但我们至少能取消一个。我们可以废除自设的障碍,而不要求S城也同样做。毫无疑问,总有一天它会明白过来。”
第二位顾问,一位只顾实际就事论事的人,他不了解任何贸易原则,从小接受的是墨守陈规的教育。他回答说:“不要听那个乌托邦式的梦想家、空谈家、创新者、经济学家、S城的奸细胡说八道。如果S城与P城之间的道路上的障碍不平衡、不对等、不一致,我们将陷入毁灭。那样的话,出去比进来难,出口比进口难。与S城相比,我们会发现自己处于劣势,就象勒阿弗尔、南特、波尔多、里斯本、伦敦、汉堡,以及新奥尔良比起位于塞纳河、卢瓦尔河、加龙河、塔霍河、泰晤士河、易北河、以及密西西比河上游的那些城市,也处于劣势一样,因为船只上水比下水难。”
一个声音说:“但河口的城市比上游的城市更为繁荣。”
“绝不可能!”
那个声音又说:“但事实如此!”
“好吧!如果真是这样,那这些城市的繁荣违背了规律。”
这种论断如此斩钉截铁,令与会者深感信服。而这位雄辩的演说家接着大谈民族独立、国家荣誉、民族尊严、国内劳动力、商品的泛滥、贡品、激烈的竞争。总之,他促使人们投票赞成维持现有障碍。如果你对此事难以置信的话,我告诉你,在你的国家,你就可亲眼目睹,修路者与设障者并肩工作,遵循同一个立法机构的命令,花费同一群纳税人的钱财,修路者不辞辛劳疏通道路,而设障者竭尽所能阻碍交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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